石家豪的換衫公仔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村上春樹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張愛玲與她的人物角色》，2009年，塑膠彩布本及拼貼紙本，M+，香港，© 石家豪
2007年，石家豪習工筆畫十多年後，回顧自己的藝術生涯，並決心求變。首先是空間的轉變，他將工作室搬遷至火炭，在陌生環境重新開始；再來是心態與技法的革新，他設下五年期限，跳出舒適圈，暫時脫離工筆媒介──「試身室」就是誕生於新工作室的全新系列。創作手法方面，他先在三、四呎的畫幅以塑膠彩繪畫人物及服飾，作為稿本；隨後為畫幅拍照，縮印在一呎的紙張上，再沿着人形和衣服的輪廓裁剪，為人物穿戴好衣物，最後貼在木顏色背景上。如此做法，對於石家豪而言，也像換了一襲衣服：褪去工筆與水墨的舊裝，穿起素描、塑膠彩與木顏色的新裳。不變的是，繪畫依然是他的創作主軸，即使換了裝，衣服底下的那副軀體始終如一。
石家豪，《張愛玲與她的人物角色》，2009年，墨水紙本，M+，香港，© 石家豪
一開始，「試身室」系列以名人為主角。在替換衫褲鞋襪的過程中，周潤發、張曼玉搖身變成電影角色，張愛玲則化身成她筆下的小說人物。他們換上一身裝束，即可扮演另一個人；但是，由此塑造的身分與他們真實的自我割裂開來，一旦脫去衣物，便與該身分撇清關係。到了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》，這種身分的形塑終於出現別樣的可能。這次的主角不再是名人，而是石家豪本人。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》，2010年，塑膠彩布本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莊子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金毛獅王謝遜，金庸〈倚天屠龍記〉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金太郎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皮耶特．布魯格爾〈尼德蘭諺語〉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米開朗基羅〈酒神〉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安東尼．聖修伯里〈小王子〉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布朗斯基節拍的吉米．桑莫維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貝聿銘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侯俊明〈刑天〉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麥顯揚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九紋龍史進，陳洪綬〈水滸葉子〉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沈復〈浮生六記〉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金毛獅王謝遜，金庸〈倚天屠龍記〉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歡樂分隊的伊恩．柯提斯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豐子愷》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其次是一套十六張的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每幅畫的木顏色背景上都貼有打扮整齊的石家豪，對應塑膠彩布本中的十六位人物，圖畫下方配以二百字中英對照的手寫解說文字。而在其中一幅畫中，石家豪幻化成「莊周夢蝶」的主角。
石家豪，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──莊子》（局部），2010年，彩色鉛筆及印墨紙板，M+，香港，©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Osage Gallery
畫作下方的文字闡述這則寓言顛覆日常生活邏輯，讓他「體驗到思想空間的開闊」，並在後來的創作生涯「常常回憶到這點，欣慶曾經受過莊子的啟蒙」。英文諺語有云：「be in somebody’s shoes」，意思是易地而處、換位思考，石家豪這次親身上陣，不但穿上別人的鞋子，更從頭到腳換上一整套裝束，嘗試站在別人的角度，領略他們的人生哲理。於是，與明星版本的「試身室」不同，穿衣不僅是披上一層「外在」的表象，而是反過來建構「內在」的思想行為，塑造自我；當中悟出的道理，或許終身受用。
從外觀到思想的變化，從角色扮演到自我塑造，換衫公仔的意義在「試身室」系列不斷深化， 逐步誘發更深入的哲學思考 ，最終在《石家豪的文化生活》中得以昇華。
本文於2023年2月1日首刊於《明報》，現經編改及翻譯發佈於此。原作者：柯家紈；編改：網絡編輯梁仲汶。
柯家紈是M+副編輯。